6、初见露露——如若神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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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戏弄她，包括她的母亲贵婶。我毫无顾忌，毫无怜悯的生活。我以为那很洒脱。但我忘记了，即使是师父，也无法那样轻松的生活。
“也许，我的骨子里沉淀着人类千万年的冷酷呢。”
“你也一样啊。”我回眸笑语。狼神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我知道，他见多识广，根本不屑反驳。他，不会相信我。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那一刻，我听到心底一丝碎裂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讲着故事：“最后时刻，她忽然冲过来，推开剽悍无比的黑首，从我身旁呼啸而过。我甚至没能再看她一眼，只是忙着埋首大口喘气。
那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惹上了不能惹的人。我的脖子在他粗壮的手掌中，简直细弱的可笑。我以为，我的死期终于到了。
可是，黑首的情妇——露露，她尖叫着我的名字，用她曼妙无比的身躯和不知哪来的力量，解救了我。露露和黑首，撞破玻璃一齐摔下去。黑首没事，露露跌断了颈椎，成了植物人。”
“而我，又一次活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黑首和他的党羽没有继续追杀我。他们奇迹般的消失了。我因此得以常住此地，没有再各处为家。我彻底平民化，不再招摇，不再接生意，不再存钱。只有饿的时候才出手。”
“贵婶还是一如既往的痴傻，露露却没法子再蠢给我看了。我终于知道，她们是多么的简单。
任何复杂都没有办法侵蚀到她们，比如悲伤，比如痛苦。
所有复杂的情感，都无法在她们身上叠加。但是，她们懂得爱。还知道偶尔的小奸小恶一把，调剂生活。”
我不知道狼神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曾经，我游戏人间，也被人间戏耍。
而悲喜兴衰，轮流从人们身上碾过。吃喝睡不再是生活的重心，我们再也寻不着方向。
。。。 。。。
第一次见到她，她还不是红牌露露。
我警惕地打量着前来串访新邻居的她，惊叹于她浑然天成的美丽。
她慵懒的斜倚着房门，黄昏最后的几缕日光照在她曼妙的身躯上。一半昏暗，一半金黄。
那时的她已有三十年代旧上海歌女的风韵，只是她笑得十分真诚，与她天然的风流情韵和绝色容貌颇不相称。
泛黄的旧墙上，古老的旧式大挂钟毫无征兆的敲响，有力的回荡在整个房间。每敲响一下，墙皮都麻酥酥的打着颤，纷落的墙皮屑恰似那句“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景象。
我赶忙凝神沉一口气，这才在颤抖的红漆地板上稳住。心想：这次选的窝是不是太老旧了些。还有那个旧式大挂钟，年岁看起来比我还要老，我以为它早就不能走了呢。这要是半夜忽然震起来，还不把魂儿吓得跳出来再跳回去再跳出来！天！
我忙着自说自话，安慰着小小的心脏，竟然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
“当，当，当，”每敲响一下，她都全身一震。追随着来来回回的钟摆，她的目光渐渐呆滞。
终于，十二声钟响后，大挂钟重新安静下来。从此，它再也没响过。一次也没有，好像它的使命已经在这最初的十二响中光荣完成。
就这样，背对夕阳的她端正了身子，婷婷玉立在门口。她的脸逆着光，一团模糊，弄不清她是在看我还是我身后的挂钟。优雅从容地，她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全然不是刚刚那个浑身荡漾着风流情韵的她。
她，那样心痛的望着我。匍匐在我膝下，梦呓地呻吟着，喜悦的泪水挂满粉颊。
红润的双唇嚅动许久，终于，朱唇轻启，她激动地说：
“等你好久了，好久了，我的伊南娜。”
我忙澄清：“我不叫伊南娜。”
她根本不理会，自顾自语：“不要再逃命了，不要再害怕。”
我瞪着她说：“我哪有逃命，别人见了我绕道走还差不多。”
她颤抖着抬头仰望，那眼神好像是望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双手合十后，她缓缓展开双臂，望着我身后无限的虚空，深情地说：
“伊南娜，欢迎你回家。”
“咚！”老化的钟摆再也摆不动了，一头栽到红漆地板上。
她双眼一翻，竟然昏过去了。直接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因为我早已远远跳开。
贵婶一阵风儿的冲进来，把她扶了出去。边走边连连道歉，说她有厥症，受到惊吓就会犯。
我佯作天真的相信，微笑着送走贵婶，立刻转身紧闭所有门窗。行李还堆在地上没有打开，一阵儿狂翻后，终于，箱底夹层里找到——
薄薄的红绢层层揭开，一本半旧的线装手抄本静静躺在那红绢中。
翻开页目，寻找，一页页，停——
页脚，毛笔书写的小楷工整的记载——[注：催眠术也，毋需人力亦可为之。]
“伊南娜，伊南娜，伊南娜。。。 。。。”
即使醒来后的她忘记了一切，她还是记得我，记得我的名字——伊南娜。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初见露露——如若神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