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相合》浮游的蜉蝣

4、鬼屋旅馆

　　卞蒲看看离开的岑小姐的背影，又看看席亦，眼里闪动的神采叫做‘脑补中’。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委婉。”席亦建议。
　　“啊……我就想问，”卞蒲挠了挠脸颊，“你跟岑小姐……是一起回来的？”
　　“是，”席亦点头，“她来找贾迭。”
　　“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卞蒲说。
　　“……是吗？”席亦回忆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违和感吧。”
　　“好奇是好感的第一步。”
　　席亦看了卞蒲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点吃醋。”卞蒲皱眉说，“还有‘终于出现了’的解脱。”
　　席亦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气还是先欣慰，站起了身，走向卞蒲的卧室。
　　“你做什么？”卞蒲看着席亦直直拉开抽屉拿出了她的证件。
　　“先回家一趟。”
　　“啊？”
　　*
　　直到拿到结婚证书，卞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算是嫁了？
　　难道她的人生是走婚外情线路的？
　　卞蒲琢磨。
　　卞爸爸拍了拍席亦的肩膀：“辛苦你了，其实我一度以为你不会这么舍身取义的。”
　　席亦只是觉得他再次找着了卞蒲脑补过多的基因根源。
　　*
　　对卞蒲来说，婚后的生活跟婚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是另一半实在太过熟悉，完全不需要有适应期……好吧，在某混双运动上还是需要的。
　　蜜月的时候卞蒲选了一处赫赫有名的鬼屋，并邀请婚期已定的甄辩和阎旭一同前往。
　　被甄辩痛骂了。
　　卞蒲表示遗憾，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沮丧，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就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岑念小姐。
　　在鬼屋见到岑念时，卞蒲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席亦。
　　席亦望天三秒钟，出于礼貌跟岑念招呼了一下后，便拉着卞蒲走进了鬼屋。
　　鬼屋其实是一家旅馆，以恐怖为买点，旅馆介绍中说这里发生过命案，还说曾经在院子中发现过很多白骨。但由于都是旅馆自己说的，一般也就被当做了嘘头，就算是冲着找吓来的卞蒲也并不真相信——如果甄辩一起来的话她会考虑多信几分。
　　卞蒲本来是想定404号房，也就是传说中发生命案的房间，但被人抢先了，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404对面的403号房。也算不上失望，毕竟有兴趣来这旅馆的都会优先考虑这间房，所以404房间从来难订。
　　开门时正好404有人出来，一眼瞟去居然有点眼熟……啊，根本就是熟人。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席亦不太确定地问那两个熟人，慕安乐和温浅均。
　　“我们是来工作的。”慕安乐回答说，然后顿了顿，“顺便旅游。”
　　考虑到这两人的工作，席亦不得不又看了看斑斑点点的墙壁，那仿佛血迹的斑斑点点，他之前一直以为是装饰效果，难道说……
　　“那些确实都是假的啦。”注意到席亦的视线，慕安乐笑着摆了摆手，“命案是假的，白骨也是假的，这旅馆的所有惊悚介绍都确确实实只是噱头。”
　　“那哪里来的幽灵？”卞蒲问道。因为慕安乐和温浅均这对夫妻都是灵术师，据说温浅均还是当世最强的灵术师之一，他们俩的工作还大大咧咧地只针对灵异，没有用其他事务掩饰。
　　“被恐惧、好奇、兴奋，等等感情吸引来的，聚集到了这里。”慕安乐指了指404房间。
　　“有危险吗？”席亦问道。
　　“没有，”慕安乐笑道，“今天晚上就可以解决了，其实我们跟这旅馆有长期合作，定期清理负面灵异，有时也帮忙装神弄鬼一下。你们这次要参观吗？”
　　“当然要，不过要付费吗？”卞蒲问。
　　“当然要，”慕安乐脸一板，“熟归熟，生意归生意。”说着她拿出一张名片，纯白的底，上面只有浅均二字以及一串数字，递到了卞蒲面前。
　　席亦伸手接过，一边问道：“有灵异都是被引到404吗？”
　　“对啊，我们特别布置的，不然真出现伤人事件旅馆就要关门大吉了，”慕安乐耸耸肩，“所以在任何时候一般人都是订不到404房间的，除非是我跟浅浅亲自来或者介绍的人来。”
　　这么一说卞蒲倒是更想住住看了。
　　“其实如果你和甄辩一起来的话，倒真可以住这间。”慕安乐提议，“因为你们俩在一起时空间气场会严重扭曲，绝对不是这等会被这小旅馆吸引来的孱弱灵体可以对抗的，你们到时候只用对抗你们一贯的灾难召唤后果就行了。”
　　温浅均这时抬手屈指敲了敲墙壁，低声道：“拆了重修也不错，早就是危楼了。”
　　在这个走个路都回声不断的走廊中，这低声要听见真是一点难度没有。
　　卞蒲翻了个白眼，她跟温浅均一向不太对付，另一种形式的气场不合，当年最先指出她和甄辩八字犯冲的人就是温浅均，但同样是向当事人解释，温浅均告诉甄辩的是‘你们两人相处会导致运势不好，建议拉开距离’，而他告诉卞蒲的是‘为了群众的安全，你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当然如果你试图找死和祸害世界，那请便。’
　　慕安乐事后解释那是因为温少爷看出卞蒲的心理承受力很强，不需要委婉，但卞蒲始终认为温浅均是小心眼地记恨她先前说了‘现在连小正太都装神棍了？’
　　天地良心，她只是表示了下惊讶。
　　*
　　岑念住在401，卞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醋而造成的错觉，她总感到岑念看向404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吃的哪碗醋？”慕安乐不解，“席亦几乎没正眼瞧过她好吧？”
　　“这是女人的直觉。”卞蒲摆了摆手。
　　“我跟你同性别。”慕安乐声明，“还有，你那不该归属于直觉，应该归类于幻想。”
　　“另有所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卞蒲说。
　　“我真没看出来席亦哪里来的‘另’。”慕安乐表示默哀，“算了，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我想说的是，那个岑念确实有点奇怪，不是席亦错觉，她的灵魂跟身体有些不匹配。”
　　*
　　当慕安乐和温浅均清理完404中聚集起的灵体后，拿着名片付完报酬的席亦和卞蒲准备回403时就看到旁边岑念正靠在墙上，低着头，静静地站着。夜晚的鬼屋旅馆故意安的昏黄的灯让走廊显得晦涩阴冷，如果不是身后便有两个货真价实的灵术师，卞蒲想说她恐怕也会被吓一跳。
　　……不考虑吃醋问题，她也快对这位岑小姐有心理阴影了。
　　“需要帮忙吗？”慕安乐摸出一张名片拿在手上，问岑念。
　　岑念抬起头，看向慕安乐，视线在404的门牌上流连了片刻，“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她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灵魂确实存在，那么鬼这种东西又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慕安乐反问。
　　岑念一窒，“你怎么会……难道，”她呢喃着，“真的有……”
　　慕安乐走上前，将名片放入岑念手中：“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们，只要是，”她指了指404房间，“这类事件，我们都接受委托。”
　　岑念慢慢捏紧名片：“那么能否先告诉我，这是真实，还是梦境？会不会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泡影？我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到原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