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因缘》越之之

2、苏州偶遇

　　追溯到乔安上一次来苏州，是大学；高中时的同学考在不同的地方，为了和高中同学一起出去玩，翘了几天课，从不同的地方到苏州集合。苏州过了这些年，园子不见什么变化，但故地重游时，乔安想到再没有和卫一阳一起重游苏州的机会，就生出触目伤怀的感觉。乔安上一回和卫一阳来时，报了旅游团，但是迟到了，到的时候旅游团刚从拙政园出来。所以拙政园在乔安对苏州的记忆特别深刻，以至于其他的景点都不记得了，几乎只剩下对拙政园三个字的回忆。乔安自认为是洒脱超凡的个性，实际上看不透，窥不破，是个过于执着到了顽固的人。
　　刘沛元显然很兴奋，白天东跑西跑，晚上还有心要把乔安榨干。乔安出门在外很是力不从心，控诉刘沛元要用屁股强X他，以休息为由，白天也要窝在酒店睡觉，还胡诌出个能睡是福的理由不愿意出门。刘沛元拗不过他，自己抱着箱子架子到处跑，此话不表。
　　因为乔安消极怠工，计划无限延后，最后不得不取消去乌镇的计划，作为在苏州的最后一天，刘沛元十分有心的拉他去拙政园。他没去过，就不推辞，这天早上早早的就出门了。拙政园果然是个热闹的景点，他们到的时候人就不少了；对着绿水荡漾的景致，乔安难得的心旷神怡，刘沛元依然在摆弄他的三脚架，不过乔安无意协助，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对着那几个架子张牙舞爪。刘沛元实在是很生气很暴躁，要他滚别处凉快。他看着觉得好笑，打算让刘沛元自己折腾，他要到处逛逛，顺便买两罐饮料给刘沛元降火。
　　不过园子着实很大，他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兜兜转到哪里了，到一个茶室，看到有苏州评弹，就坐下来听，依依呀呀的声音他听不懂，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梦中感到腹内空虚，才悠悠转醒，发现睡了小半天已经到下午啦，赶忙去找刘沛元。
　　乔安想刘沛元摆器材摆得好不如意，他这么久不回去，刘沛元要生气了。他绕过九曲十八弯才找到刘沛元在哪，远远看到他在和人说话，看上去很高兴；他突然浑身轻松，好像是甩了百斤重担容光焕发的走过去。走近时那人正在帮刘沛元调整相机，刘沛元看到他，似是很高兴，拍拍那人的肩道：“棋峥，我朋友来了！他大概迷路了，现在才回来。”乔安听着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正见那人转过脸来，看到他很惊讶的一笑，随即那人就开口。
　　“乔安，你和沛元是朋友呐。”那人又微眯了眯眼，“这么多年，和原来真是不一样了。”
　　乔安有些发怔，看了一会，才记起是白棋峥，又觉得自己不该认不出他；脸是一样的，人却不是记忆中的人。他以为他俩天各一方，没想到还有在见面的一天。他走上前去很郑重似的伸出手，和白棋峥握了握，突然生出一种人生际遇无常的感慨。白棋峥要请他们去喝茶，刘沛元顾念他们久别重逢，决定自己溜达一会儿。
　　他们俩在茶馆里面对面的坐下，开始一起回忆中学时的过往，但聊不了几句。白棋峥原本和他不同班，住得也不近，本来没什么来往，但卫一阳和白棋峥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堪称竹马竹马的关系；卫一阳是个十分痛快的性格，和乔安很谈得来，上了中学以后，关系逐步加深，白棋峥就是乔安朋友的朋友。因为这样的关系，两人才算是说上了话。不过交情就谈不上深了，按卫一阳的说法，白棋峥看上去很斯文，脑子构造却有别于常人，时常会有些偏激又奇怪的想法，平常人少有能和他玩到一块儿的；并戏谑说，如果没有认识他那么多年，一定会遥遥指着他和朋友说他奇怪得很，实际上，乔安就是这样想的。白棋峥看着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也不能从这上面看出什么奇怪来。他喜欢抓蜻蜓蝌蚪养小动物，种类不限，猫狗兔子鸟老鼠都喜欢，但也只是养着，不对它们产生什么感情，养了死了，就换一个再养；他凝视小动物那眼神有时能看出点垂涎来，看得旁人渗得慌。在乔安看来——这显然是不符合大众情况的，所以在接触的时候心理上有抵触，不能有深一步交流。
　　中学毕业后发生的事就不一样了，乔安和白棋峥之间是有些秘密的事的。白棋峥才喝几口茶，就抬头问乔安：“小晖…他怎么样了？”
　　“他很乖，这几天出去玩了。”
　　“他还喜欢打篮球么？”白棋峥似乎隐隐含有期待的样子。
　　乔安察觉到这期待，沉默了一会，笑着说：“一点也不喜欢，篮球明星只认识姚明，”又停顿了一下，“他每天放学都和同学去踢球，爱骂张指导是猪。”说到这里，暗自觉得好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说：“我也觉得是猪。”
　　白棋峥听到这样就的回答，面上也看不去究竟是什么情绪：“你这么多年，没有成家吗？”
　　“我成什么家，”乔安觉得这问题实在问得有些荒谬，“我是没所谓，不过现在的女人都很不吃亏啊。”白棋峥知道是乔逸晖的缘故，说：“你现在会后悔么？”
　　“不，不会。我成了家，指不定现在过得很糟糕；这样就很好了，有时候我感觉小晖是我儿子。”乔安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过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