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重来》轩辕凌天

4、相熟难觅旧时情

　　哪吒心挂杨戬，只休息了两天就吵着要去见他。太乙真人本就是有名的护犊子，又兼非常理解哪吒的心情，被徒儿这么一吵，一闹，立刻就举白旗投降了。

　　遥遥望见那迎风而立的熟悉身影，哪吒反倒有些怯了，迟疑着不敢过去。

　　“你不是吵着要见他么，怎么这会儿见到了，倒是不敢过去了？”

　　“我……”哪吒一窒，随即又扬头道，“我没什么不敢，去就去！”哪吒，难道你就只会逃避么？当初既然伤害了他，今日却没胆子面对？你真想一直逃避下去么？！

　　“杨戬大哥……”走到那人身后，哪吒轻轻叫道。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一声，何止晚了千年啊。“谢谢你救了我。”

　　杨戬闻声缓缓转身，面沉如水，一如既往，只是那双眼哞却叫哪吒的心狠狠一揪，几乎无法呼吸。

　　眸底不复水镜中见惯的温柔，抑郁，恍若一潭死水，再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不是司法天神的冰冷，而是彻彻底底的漠然，完完全全无视一切的漠然。

　　对于失了情魄的后果，哪吒的认识原本只停留在女娲娘娘所言的层面，还很是朦胧，然而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失去情魄会导致何种结果。司法天神的冰冷比起杨戬现在根本不带半点感情的漠然，当真是不值一提。

　　杨戬大哥……竟是真的变成了无心无情之人么……

　　“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杨戬的语气很淡，仿佛一盏宝莲灯微不足道，救谁都是救，换成别人需要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哪吒与他相识的早一点，所以占了便宜。他看着哪吒，竟似什么都没看一般，那种漠然当真令哪吒比死了还难受，心里堵得慌，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可他也知道，杨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他们害的。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复又入耳，哪吒强忍心酸，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我就不和你客气喽。杨戬大哥，你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山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好生憋闷呢。”哪吒对太乙真人瞪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拿出封神时惯用的手段，拉着杨戬的衣袖缠着他留下来。

　　杨戬低下头，瞧着拽着自己衣袖不撒手的小鬼，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小孩子这样缠着自己。鬼使神差的，他点点头：“也好，我就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

　　哪吒一听，可乐坏了，正想说话，却见太乙真人走上前来：“我正准备下山一趟，本来还不甚放心哪吒，如今你肯留下来，我也就可以安心出门了。”

　　“师父，您要走？”哪吒急急追问。

　　太乙真人揉揉哪吒的头：“为师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有你杨戬大哥陪着你，你还不知足么。”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物递给哪吒，杨戬不经意扫了一眼，竟觉得十分眼熟。

　　哪吒眼睛一下子亮了，之前他还有些失落武器没有办法带回来，却不想竟是被师父收走了。

　　太乙真人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将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风火轮一股脑的交给哪吒，又嘱咐了几句后就驾云走了。

　　只留下了杨戬和哪吒。

　　转眼变过了半月有余。

　　半月来哪吒的身体倒是稳固了，但杨戬的情况不见半点好转的迹象。

　　杨戬看似如常，会笑，会皱眉，会和哪吒开玩笑，可哪吒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表象。因为无论杨戬神情如何，他的眼睛始终都是一潭死水，波澜不兴，漠然得令人望之心悸！现在的杨戬，从某种意义上说，跟玉帝王母那两个无心人竟是没有区别了。

　　这天，哪吒提出想下山走走。

　　照他的想法，若在游历中找到四公主、小玉等人是最好的。退一万步讲，多交几个朋友也有好处。杨戬大哥的性子未免太孤傲，应该多交几个朋友。

　　杨戬原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况且如今失了情魄，更没有执著之心，对现在的他来说，在哪都一样。何况他答应了太乙真人要照顾哪吒。

　　所以哪吒一提出要下山，杨戬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哪吒仔细的盘算过，按时间来看，三圣母应是在娲皇宫修炼，沉香、小玉、龙八还没出生，嫦娥……算了吧，她不添乱就是好的了。那就只剩下善解人意的四公主了。若有四公主陪伴，也许杨戬大哥会好得快些。

　　说干就干，哪吒借口四处游历，却是一路东行，目标明确的很。杨戬看在眼里，也不多言，只是觉得重生的哪吒怪怪的，无意中流露出些许老成，一点儿也不像当年陈塘关的小娃娃。死过一次的人真的会一夕之间长大这么多？！

　　哪吒哪里会想到杨戬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凭借神王下在腕上的无形之索一路向东，近日他甚至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朝这方向靠近。会是四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