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和骷髅的美~妙~冒险》五色龙章

8、目标——东方大陆

　　“原来如此，超越人类知识的极限魔法，不，应当说是诅咒。唯有祈祷与诅咒才能沟通神，完成这种以人类之力不可能实现的奇迹，尤其是拥有古老智慧和魔法的龙族。那么这位骑士法师，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所遇到的问题并非任何人类的力量可以解决的，如果要以魔法来对抗此诅咒的话，还是死心地当个女人好了。如果性格再好一点的话……不，依你未婚夫这种容易满足的态度来看，不管怎么说也会有个美满的婚姻的。”

　　法师庄严地宣告了对拉蒙而言几乎等同于死刑的话语。

　　骑士眼中满溢着绝望，女性多愁善感的本能再也无法以“自己是男人”的理由来压制。无处排遣的痛苦化为食欲，催动着他以非人的速度冲向餐桌，一手挥开了若无其事地擦着嘴的法师，和着泪水将面包和肉饼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很快，一个人头一般大的汉堡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盘子都闪亮得像被舔过一样。可这么点食物远不能填满骑士空虚的心，他的目光如同渔网一般撒向了一旁的鸡肉沙拉、炸鱼饼、红酒炖兔肉、烤蛤蜊、白汁墨鱼卷和烤鲑鱼。

　　在他的刀叉扫荡尽满桌食物之前，史诗级的死灵法师终于现出了与传说相符的速度，拦在了一盘烤鹌鹑前面。

　　“不，等等，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死灵法师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语速，笃定地对骑士说道：“人类的魔法的确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但还有一种方法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那就是用龙来压制龙，用诅咒来对抗诅咒。

　　“能够强过龙之诅咒威力的，只有另一头龙的诅咒。如果你有再度战胜龙的觉悟，这个方法尽可以去尝试一下。”

　　骑士停下了手里的餐刀，犹自闪烁着泪光的双眼再度现出了不屈的意志。“无论多么危险，我也愿意试试。”

　　他的未婚夫企图阻止这一切，但拉蒙骑士主从，以及为了达到诗篇顶峰而追随着骑士的吟游诗人牢牢地压制住了他，三人和一位骷髅一起和平地坐到了餐桌四周，听着死灵法师讲述他的推断。

　　“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这世上，以魔力凌驾于那头红龙之上的，还有两头龙。若你能胜过其中一头，并巧妙地设下言辞陷井，令那头龙临终时说出‘诅咒你成为男性’这类话语的话，就有可能以此压制红龙的诅咒，让你重新得回男儿身。明白了吗？”

　　“还有两头龙吗？”拉蒙骑士几乎是毫无考虑，立刻答道：“我愿意，请您告诉我那两头龙的巢穴所在。我可以和约瑟夫一起去试试——要么成功，要么就为了成功而力战身亡！”

　　“我也愿意追随您，拉蒙阁下，请勿必给我这个亲眼见证世界上第一位由男性变成女性的骑士重新变成男人的精彩历程！比起什么传说中的人物，您才是真正创造了历史，并将创造传说的人！”吟游诗人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我再也不相信前辈的记载了！什么史诗级的大法师，什么神秘的七重守卫城堡，都是骗人的！与其随波逐流地赞美那种吃货，我要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笔，为大陆留下真正的、可信的史诗！”

　　这段话显然令西奥德法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吟游诗人却像没看见一样，狂热的双眼只盯着主位上坐着的，即使全身都化成了巧克力色也不掩其端丽容姿的骑♀士。

　　死灵法师端坐在平常极少还能吃得下去的树莓派面前，一面用叉子不停地往嘴里舀馅心，一面缓慢含糊地展示着自己的博学：“比红龙拉斐尔魔力更强的龙，只有一头住在世界最高的冰雪宫殿之中的银龙，和一头居住在最富饶的黄金国度的传说中的金龙。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我们先去寻找银龙，万一失败了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再去找金龙弥补……我打算和你一起去，可以吗？拉蒙……骑士？”

　　“是我的荣幸，不过您为什么……”

　　“托您的福，我那狭隘的眼界也被打开了一些。如果一个魔法无法为人类解析，那就该以超越人类的力量扭曲它。尽管未必能得到，但可以设法运用这力量，这才是魔法师行事的准则。所以，无论是得到能驱使异世之胃袋的高深魔法，还是干脆改造自己的身体以迎合魔法要求，我都将在这趟旅行结束时得到这个人力难以达成的成果。那么，吃完饭以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吧！”

　　虽然加了叹号，但魔法师的声调依旧平板得毫无起伏，更没有任何鼓舞人心的作用。在欧里亚斯和迪亚哥也加入午餐大军，帮助魔法师一起吃完了满桌菜和点心之后，作战会议终于正式开始了。

　　金色的魔仆善体人意地端上了红茶，并给三位中毒颇深的勇者送上了万能解毒剂。喝下了解毒剂后，不仅由于吃得过多，也因为体内积累了蘑菇毒素而疲软无力的骑士和诗人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大脑也难得地转动了起来。

　　魔法师也优雅地放下了茶杯，站到了摊在桌上的面图面前，郑重地问各位勇士：“传说中银龙的习性是喜爱住在寒冷的冰雪之地，而且这种当世仅有一头的龙，对于自己的居所要求更是苛刻，绝不会与普通的白龙那样挤在南极洲就满足了。所以我们要寻找它，就要从世界最高的雪山开始！”

　　他用一种“我讲得这么清楚，白痴也该听明白了”的眼神扫向围着地图的三人一骷髅，得到了众人饱含不确定的答案。

　　“是乞力马扎罗雪山？”
　　“阿尔卑斯山？”
　　“落基山吧？”
　　“难道是富士山？”

　　听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答案，死灵法师的脸色越变越青。为了阻止自己把这些无知的愚民当成地精直接抹杀，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随着红茶一起端上来的三明治。

　　“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如果你们稍微看一点书的话，就该知道，是喜玛拉雅山脉的珠穆朗玛峰。”吃完一打半鸡蛋和鲔鱼三明治后，法师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皱着眉头给几个愚钝无知的勇者普及世界地理知识：“所以，我们下一步的行程——就是遥远的东方！”

　　“我们要渡过海洋，去东方寻找龙？”拉蒙震憾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我们对东方大陆一无所知，听说那里的人说的话就连最博学的贤者都听不懂。”

　　“不会的，在港口就有精通东方各国语言的导游，那些商人们也懂得东方语言。而且那里也是传说中黄金遍地的国度。就算不去寻找银龙，要找到金龙的话，应该也是要去那边的。总而言之，这趟旅行可以说无法避免。”吟游诗人愉快地附和着法师的说法，也给骑士吃了颗定心丸。

　　迪亚哥长出了口气，以手捋着淡金色的长发，洒脱地说道：“没办法，谁让拉蒙你是我的未婚妻呢，我是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单独去那种未知的地方的。我会陪你踏上旅途，如果你真变回了男人，说不定我还能娶回一位美丽的异国公主来呢。”

　　旅行的事就此被决定了下来。本就处于旅行状态下的几个人带着武器就要走，大法师却留他们在自己的城堡住了几天，利用这工夫收拾了整整两辆马车的行李，又给他们普及了一些东方的知识：比如说东方遍地黄金和香料，人们都穿着美丽的丝绸衣服，女孩们都有着柔软的肢体和甜美的声音，永远不会对男人扔平底锅和泼脏水，对自己的丈夫永远都曲意顺从之类。

　　这些知识更激起了几位男士和准男士对东方大陆的向往之情，连海上旅行的危险都被他们抛诸脑后。

　　直到上船的那一天，骷髅约瑟芬被船长拦在了跳板这一头。

　　这种不必战斗的日子，拉蒙骑士依旧披着死灵法师的长袍。他从黑色的兜帽下发出了略带忐忑的疑问：“难道东方大陆的人不欢迎死灵法师和这些死之国来的仆从么？还是说在旅途当中会有什么忌讳？”

　　船长摸了摸腮边的大胡子，浓密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倒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是小姐您这样差不多没问题，但那位骷髅小姐打扮得有点太过花俏了。”他指了指约瑟芬缀满白色花边的哥特萝莉装和长袜上方露出的绝对领域：“那个国家对女性的装扮要求很严格，必须要用长袍将身体全部遮住才行，只有眼睛可以露在外面——这样连大腿都露出来，会被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