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航时代》钟晓生

5、第五章·体能课

　　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斯图汀感到羞愧，裸画像的事情过去以后，裴哲有几天的时间对于和斯图汀相处感到尴尬。但斯图汀非常不以为然，依旧和裴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渐渐的，裴哲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于是放下了心结。

　　第五周，新生们开始了体能训练课。

　　宙斯军校的学生们绝大多数出自军事世家，所以他们从小接受过各种各样的体能训练，一个个都身强力壮，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一开始的基础训练根本只是小菜一碟。这可苦了身体羸弱的裴哲。而斯图汀虽然从小以偷懒为己任，但毕竟也没少被家里的中将训练，所以勉勉强强还应付的来。

　　斯图汀绕着操场跑了十圈，累得像死狗一样，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无比凄凉，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他看到旁边跑了六圈就晕倒被人抬到一旁休息的裴哲，心里又稍感安慰。

　　到了休息的时候，斯图汀脱掉上衣，用衬衫擦着满头汗水走到裴哲身边坐下，抱怨道：“该死的，你说到底为什么要进行体能训练？肉搏战已经过时一千多年了，只要拥有足够聪明的大脑去操纵机甲不就行了吗？”
　　裴哲已经虚脱了，说话就只剩下气声：“总有特殊情况的。”
　　斯图汀撇嘴：“能特殊到什么程度？难道要我放弃机甲跳出来用□□凡躯和金属机甲拼力气吗？到那个时候我还不如自杀得了。”
　　裴哲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疲劳地闭上眼睛休息。斯图汀凑过去，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柔软的睫毛，突然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于是他对某一个问题感到好奇了。

　　就在裴哲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搡醒了。睁开眼，朦胧的世界里是裴哲放大版的脸。斯图汀一脸纯真无邪：“亲爱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向。”
　　裴哲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又变成一脸困倦，拍开他的手，嘟囔道：“好困……”说完枕着一块大石头打起微鼾来。
　　斯图汀生气的鼓起脸：“算了，我干嘛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你一定是靠书本意淫度日的！”

　　半小时的休息结束，一声哨声响起，这些脱力的学生们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操场上集队。
　　体能训练课教授伊格尔踏着胶靴在方阵前响亮地踏了几步，冷笑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口哨响完以后整整十三秒你们才完成列队！先给我绕着操场再跑十三圈再回来上课！”
　　斯图汀感觉自己简直要喷血了。

　　上完体能课后的下午，斯图汀再一次逃课了。这一次陪着他一起逃课的还有平时每节课都会提前十五分钟去占位的裴哲。
　　两个人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裴哲的闹钟响了起来，睡得跟猪一样的斯图汀根本没有听见声音，而裴哲甚至连抬起手摁掉它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去上课，但后果是他消耗光了自己最后一点气力，伴随着叮铃铃的闹铃声，他也睡死过去了。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自习完下午的课程，开始做作业。斯图汀先做材料工程的应用题，而裴哲则先做了弹道计算和飞行仿真的习题。
　　没过半小时，斯图汀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鸟窝，对着纸上的六元三次微积分方程哀嚎道：“已知单种材料的强度和防热性能，要我们算合成材料的性能？这该死的，直接拿一份样品去压碎破坏一下，再放进高温炉烤一烤不就有答案了吗！何必用这鸟屎一样的公式去计算！”
　　裴哲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麻木：“算吧——记得指导员说过，你如果再缺交作业，会被记过的。”
　　斯图汀欲哭无泪地挪过去：“亲爱的，你帮我计算吧。我实在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噢该死的，这个时候我明明应该在酒吧和红发的波斯省美女调情！”
　　裴哲的表情很严肃：“如果我帮你做作业，就违反了校规第四百五十三条，我们都会吃处分的。”为了杜绝学生抄袭作业的情况发生，学校有一个海量的作业库，每天学生们的专属电脑会随机从作业库里调出一份题目来，每个人的题目都不同，所以根本无法互相抄袭。为了防止有些家境好的学生用权利压人，逼迫他人帮助自己完成作业，学校也制定了严格的惩罚措施。

　　斯图汀在心里默默咒骂：什么？这该死的校规居然有四百五十多条？！（其实一共有七百多条，但显然斯图汀同学根本都没有翻开过学生手册）
　　他讨好地哀求道：“宝贝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帮帮我，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我的作业是你做的呢？”不等裴哲再次拒绝，他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模型。宝贝儿，只要你帮我完成五次作业，我就送你一架最新款的战舰模型！1:1000高仿真的！”
　　裴哲皱眉：“用物质诱惑他人，企图进行不正当交易，你又违反了校规第六百一十二条。”
　　斯图汀：“……”

　　斯图汀把电脑和草稿纸推开，趴进自己的臂弯里不动了，在心里默默咒骂裴哲这个书呆子。
　　过了一会儿，裴哲走过来推了推他的手臂：“作业写累了，我们出去放松心情一下吧。”
　　斯图汀把头抬起来，翻着白眼看裴哲：“算你有点良心。”

　　两人来到操场上，斯图汀很快就后悔了。
　　他坐在操场的栏杆上看着裴哲绕着操场看看跑远，撇撇嘴，大喊道：“这就是你说的放松？这简直是自我折磨好吗！”
　　裴哲慢慢调整着呼吸：“我的体能已经比别人差了，还不快点练起来，期末考试的时候怎么办？”
　　斯图汀看着他慢跑了一圈，觉得他的身姿非常挺拔，黑发随风飘扬，简直潇洒极了；领口处露出的一小节锁骨随着他的颠簸而一上一下的错动着，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幕。斯图汀心想，似乎人在跑步的时候还挺帅气的，不知道我在跑步的时候是不是更加英姿勃发呢？
　　于是他从栏杆上跳下来：“好吧，我陪你练，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裴哲看了他一眼，礼貌地说：“谢谢。”

　　两人慢跑了几圈，斯图汀感觉还好，裴哲已经开始喘了；又跑了几圈，裴哲不行了。斯图汀把他扶到场边休息，解开他的上衣扣子，微凉的风吹进他的身体，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斯图汀跑去买了一瓶水回来，扶起裴哲喝了，裴哲终于喘上一口起来。他无力地躺在斯图汀怀里，脸颊微红：“谢谢你。”
　　斯图汀不在意地说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裴哲在心里默默念道：——我们是朋友。这句话五周以来斯图汀已经说了很多次，而在他生命的前十七年里，似乎并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斯图汀的脸，心想：同样是中将的儿子，一个是那样的高傲，一个却友好到——简直有点赖皮的程度。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打算回寝室继续完成作业，裴哲却发现因为跑完步立刻躺下，他有点脑充血发晕了。
　　斯图汀二话不说地把他背到背上，慢慢往寝室走。
　　裴哲趴在他背上，感觉他的身体就像个发烫的暖炉——裴哲天生体冷，因为血液倒流，他的手脚已经冰了。而斯图汀天生就是个热源体，哪怕是冬天也不必穿的太臃肿。
　　裴哲搂紧他的背为自己发凉的身体汲取热度，小声道：“我们是朋友。”
　　斯图汀笑道：“对，甜心，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