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醉长安》梅弄影

4、第四章 月老的庙

　　二人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很快就到了黄昏。走到灞河边上，两岸种满了杨柳，柳枝在夕阳中摇曳生姿。楚书生往四周望去，前面有座小小的庙宇，庙宇虽小却香火旺盛得很。
　　“叔，那边是什么庙啊，看起来和我们那边的庙宇都不一样。”楚书生指着前面的那座庙问道。他见那庙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些女子，还有很多是结伴去的，好像挺有意思。

　　“那是月老庙，求姻缘的。去的多半是女子，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嗯，还是不必了。哎，叔，真的不必了……”不理会楚书生的话，骆闻笛拽着书生的手就往庙里去了。“想去就去嘛，不急着回去。”

　　庙里香火旺盛，女子们都诚心地求签问卦，盼着自己能有个好姻缘。庙的角落处坐着一位老人，见二位到来，幽幽问道：“两位公子，看相吗？”
　　“不……不了，我们只是进来看看……”
　　骆闻笛眼睛转了转，说道：“老人家，你帮他看看姻缘。”骆闻笛拽着楚云溪的手，把他的手展开来，伸到那老人面前。那老人细细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手相我还真说不上是好是坏，这位公子命里无子，却有真心人一世相伴，一辈子幸福安康……”

　　楚书生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下，问道：“老人家，您说的是真的吗？”
　　那老者微微笑道：“当然，我看的相，大多都是准的。公子，有很多事强求不来，无子也未必是坏事……对了，公子您的桃花运就要到了，莫失良机……”
　　楚云溪又盯了自己的手半响，最后叹了口气。恐怕自己一辈子都是个穷酸书生，没人愿意嫁给他吧。不过……那位陪自己一辈子的人又会是谁？无论是谁，他都会珍惜的。

　　见老者竟给楚书生看出这么个命理，骆闻笛有些生气：“云溪，别相信这些有的没的，算命的大多是骗人的。”老人听了骆闻笛的话并未生气，反而笑道：“这位公子，您要不要也让老夫看看？”
　　“不必了，这是看相的钱。”骆闻笛将一小锭银子放在老人手中，拉着楚书生就要离开。
　　“呵，怕是……公子不敢让老夫看吧。”

　　骆闻笛没回头，接了一句：“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就是不信那一套。”楚书生回头看了那老人一眼又被骆闻笛拉了回来，“别理他！”
　　“知道了。”楚书生紧紧跟在骆闻笛后面，出了月老庙。

　　天边的光芒还未散去，依稀得见几片红霞。二人走在路上，骆闻笛突然转过身来说道：“云溪，你是不是不开心？”
　　“啊？没有，我没有不开心，我觉得叔似乎有些不开心。”骆闻笛拨了拨楚书生额前的碎发：“我是不高兴他乱说。”刚刚在月老庙的时候他总觉得那老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妖气才对。可那人的眼神……
　　骆闻笛只能说，长安街上果然多异士。

　　天黑时，他们回到客栈。楚书生拿起刚买的书，逐字逐句地读着。骆闻笛在屏风后沐浴，洗着洗着想起两刻钟前叫小二送上来的饭菜还没送呢，他想吃鸡了。“云溪，你下去看看，怎么小二还没把饭菜送上来。”

　　听见骆闻笛的话，楚书生马上往楼下跑去，到了楼下才知道有事发生，小二掌柜全站在门口看热闹。楚书生往他们看的方向望去，一个八尺多高的大汉捏着一个小姑娘的手，那姑娘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一脸的不情愿。旁边有几人劝说那大汉放手，却又不敢太大声，怕那大汉找麻烦。

　　楚书生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这小丫头是近几天来的卖唱女，颇有些姿色，卖艺不卖身的，而那大汉非要出钱把人家小姑娘给买下来当小妾。旁边人有指责的，也有叹气的。这大汉是长安街上的恶霸，宫里面有人撑腰，无怪乎他敢在这儿闹事。
　　那大汉见人渐渐多了起来懒得再闹下去，就硬拖着那姑娘往前走。路上来了几个打抱不平的小少年要救人，却都被大汉几拳打倒在地。众人见那大汉好生厉害，便没人再敢上去阻拦。

　　“没想到这太平的长安街也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楚书生摇摇头，走上前去。“这位大哥，众目睽睽之下，你做出这等违法乱纪的事情，当真是目无王法。”
　　大汉停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书生，笑道：“你这穷书生，浑身没几两肉，管的还真多。劝你还是回去好好念书吧，若是再纠缠，当心我让你考不了科举！”

　　那女子抽噎着，断断续续道：“公子，奴家知道你是好心，这份心奴家领了，可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快走吧。”楚书生摇摇头：“发生这种事情，我不能不管！”大汉轻蔑道：“好，你要管，就用你的拳头来管！”

　　楚书生见那小姑娘哭哭啼啼一脸可怜相，想起自己是孤儿没爹娘疼的，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还苦。他硬着头皮往前面走了几步，踹了那大汉一脚。没想到那大汉纹丝不动，他的脚倒是给踢疼了。

　　“看来你是真要和我打了？”那大汉吧小姑牵在后面，以防她乘机跑掉，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打了楚书生一拳，楚书生立马被打倒在地。楚书生从小没和人打过架，哪里是那大汉的对手？

　　“看看，我只出了一分力气你就这样了，我要是用了全力，你还不立马被我给打死了！”大汉说完又要拖着那小姑娘走，大伙都怕了他，不敢再上去凑热闹。

　　眼看着那大汉就要把小姑娘拉走了，楚书生往那汉子的腿边扑去，不让他走。“大家快来帮帮忙啊，不能让这恶棍继续再作乱！”楚书生大声喊道。旁边站着的人虽说有想上前去帮忙的，却又害怕那大汉，一时间无人应和。

　　“你这穷书生，你今天硬要找死是吧。”大汉说罢对着楚书生又是一脚。楚书生死拽着大汉的裤子不放手，也不管那大汉是不是要继续揍他。

　　“住手！”这时一位穿黑衣作剑客打扮的人出现在路口。众人见那大汉停下脚纷纷替书生捏了一把汗。“当街强抢民女，还殴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的罪行不小啊。”
　　“你又是谁？也敢来挡我的道！”
　　那人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把剑拿了出来。“你还不配让我挡道。”
　　“你说什么？”大汉放开手，用眼神威胁那小姑娘。因害怕那大汉，虽挣开了束缚，那姑娘也不敢乱走。“哼，看你瘦瘦弱弱的，我就不信你能打得过我。”说罢双拳紧握，就朝那人冲去。

　　黑衣的剑客不慌不忙，剑鞘也不解开。大汉过来的时候只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大汉的拳头，而那未解开剑鞘的剑直直往大汉后颈劈去。众人只听一声闷响，那大汉已经倒在地上。

　　黑衣剑客走近，见姑娘没什么事，便扶起还在地上的楚书生。“兄台，你还好吧。”
　　楚书生浑身疼痛难当，咬着牙回道：“还成。”

　　“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姑娘跪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感激的泪。“多亏了大侠，民女……民女才能从那恶霸手上逃脱，大恩大德难以回报……”那剑客不在意地摆摆手：“姑娘不必客气，要谢就谢这位书生，他手无缚鸡之力还跑出来给你出头，真是难能可贵。”

　　听了那剑客的话，姑娘转了个方向，对楚书生道了几声谢。楚书生红了脸，连忙道：“没……没事，我这样做这是……是应该的……”

　　“姑娘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再惹上是非。”那剑客继续说道。
　　女子也知道她留在这儿恐怕还会招来麻烦，连忙道：“谢谢恩公，若是有缘，小女子定当报恩公大恩。”说罢看了两位恩公一眼，才慢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