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抽
距林父离开起有半个月的时间了,院子里斑驳的墙面上方新添十五道痕迹。这半个月来,林澜的生活极有规律。
卯时三刻便起身锻炼身子,天冷雪大,林澜便在那棵青翠的灵树下锻炼着,这棵树极大,状若华盖的树顶,地面上圈出了一大圈的范围没有落雪。休息时,林澜靠着枝干坐在地上,仰头便望见了那不见顶的枝叶,太阳已经出来了,斑斑驳驳的透过枝叶,洒在地上成一个个银亮的光晕。
上辈子糟糕的身子让林澜极为重视身体的健康。
随眼望去,在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青铜钟,有前世的一层楼那么高,钟身深陷泥土之中,钟面斑驳锈迹斑斑,残缺不全,破败不已。
和欣欣向荣的灵树遥遥相应,一枯一荣。
林父说,这是修真者废弃的灵器,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了啊,林澜惋惜。
站起身子,拍了拍裤腿,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树附近真的有灵气,林澜只觉得那灌入肺腑中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说不出的畅快。去王婆婆家用过饭,回到家中,林澜便开始一天的学习。
手持一根木棍,林澜在沙盘上写下了一个个字,熟记,抹平,在这样枯燥的学习中,林澜能认真的过上一天。
林父是个手巧的人,平日里经常做些小玩意给林澜,木头打磨的小凳子小桌子,栩栩如生的木马,木刀木剑,配着当时林澜吃惊的表情,林父很是得意的。
就连林澜此时手中的沙盘,也是林父特意赶制的,简简单单的沙盘四周,雕了几个憨态可掬趴着学写字的小澜生,当时的林澜看的是一阵无语,此刻摩挲着那凹凸的痕迹,林澜眼里闪过丝暖意。
眼扫过天际,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林澜一天便在学习吃饭,吃饭学习,枯燥中度过的。
天气有些阴沉,夜半,倾盆的大雨打在窗上,糊了一片窗纸,发出巨大的声音就像倒豆一样。
林澜是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翻了个身子,木床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他没有去王婆婆家住下,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家里。此时,破旧黑暗的木房子里,不见一丝光亮,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雨声,偶尔一声意外的声响,都让人心揪。
林澜倒是胆大,一点也不惧,乌黑的眼睁着看着房顶,侧耳认真聆听,又是哐当一声。想了想,放心不下,还是套上了件大衣,踩在棉鞋上,点亮盏小油灯,油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提在手上,晃晃悠悠的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一摸,便走到了储藏食物的那个房间,想到里面可能有老鼠,林澜的动作就更快了一些。
打开锁推开了门,背后天际闪过一道雷,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明明灭灭中,衬得林澜沉静如水的脸在黑夜中有丝诡异。
房间里窜出一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跌落在米缸里。
林澜楞了下,他眼花了?!有这么大这么肥这么凶残的老鼠么?!眨了眨眼,想到这是有修真者的世界,物种和他以前的世界不一样,老鼠长成这样也是正常的…吧!
想到这,林澜淡定了。
是他见识少,少见多怪了。
淡定的视线在落到地上,看到洒落满地的白米,以及上面可疑的水渍时,平静的顿时脸裂了条缝。
地上那块木板原先应该盖住米缸上的,还有旁边的那块大石头原先应该是压在木板上的!
林澜痛心疾首,是他错了,低估了这个世界老鼠的战斗力!
迅速关上木门,将油灯往旁一搁,操起一旁的木棍,林澜蹬蹬蹬的几步,便要上前打老鼠。
以前孤儿院里就有很多老鼠,对这种和他们夺食的生物,林澜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现在它糟蹋了林父给他留的白米,这厮不知道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么!
林父也是担心别人照顾不好林澜,这才买了些米备着,这些米倒也不是凡品。它是供还未辟谷的修真者食用,上面带了点灵气,给林澜这样身子积弱的人食用恰到好处。别小看这一个米缸,它足足花费了林父预支的半年工资。
林澜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浪费食物,不不可饶恕!
踩在莹白的米粒上时,吝啬的林澜心中几欲滴血,望着米缸的视线更加的凶恶。
深棕色的缸面的背面豁了道大口子,整个缸都破了。林澜一下便看到了混在白米堆里的老鼠,白色的毛皮混在同色的米粒里,昏黄的油灯下有些看的不是太清楚。
林澜抡起木棍对着它的脑袋猛的一砸。老鼠发出尖利的吱声,凶恶的回过头瞪向林澜,闪过一丝杀意。
猝不及防的林澜被那血红的眼给吓了一跳,也来不及想,这白鼠怎么会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现。
白老鼠龇开嘴,露出尖利发亮的白牙,瞪视着林澜的眼里红光一闪,林澜心下一惊,只觉得脑门一震,心下骇然,想着难道这老鼠也是修真界的灵兽不成,这才注意到白鼠的异常。
想着已经得罪了这厮,不斩草除根未来可他活路了,看着老鼠的目光也带上了狠意。
也就一闪而过的事,林澜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落下,对着那脑门又是一阵又是奋力一砸。
那老鼠倒是人性化的一愣,似对林澜还能够站立着动作感到疑惑不解。
就是这个时候,林澜对自己说到,抓住老鼠愣神的时间,欺身上前,快速的掏出了一把小刀子,对着它的脑袋一扎。
刀入骨时,林澜明显的感觉脑门又是一疼,比方才还剧烈些,这下是真的确定这老鼠有古怪了。只是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那老鼠瞪着血红的眼凶狠的望着林澜,只是全身瘫软,已然气绝。
看着有兔子大小的老鼠尸体,林澜这才觉得惊险,他不就打了只老鼠么,至于给他这么大的惊吓么。拔出那小刀,这把刀是林父临走的时候交给他的,让他遇到坏人不要大意的扎上去,林澜还真没想到林父原来也是这么彪悍的,贴心之余又是一阵感动。
这刀削铁如泥,林父平时却只用它做木工,走时林父好好的演示了它的威力,细细交待林澜平时不可把玩,林澜也老实的听话了。直到此时它才真正的用到了它真实的意义,林澜握在手中,都能感觉到小刀对鲜血的兴奋,眉头一皱,随手扯下身上的布一擦,收好不理会。
这神马世界啊,连把刀都这么邪乎。
林澜这才有机会打量这只古怪的老鼠,提起它的耳朵,掂了掂,还挺沉的。
那两颗尖利的门牙,闪着寒光,摸了摸脖子,林澜心中发毛。来来回回又看了好几眼,确定这就是一只和兔子一样大的肥老鼠。
想到那两次古怪的脑门痛,林澜想到了还在他床下木盒子里的鱼精内丹,盯着手中的老鼠又是几眼好瞧。
拔出了收好的刀子,就要在那肚子上破一个口子,当手触及那柔软密密细长的白色皮毛时,林澜拿着刀子的手顿了顿。
略一思考,找好了入手点,小心的将那一身的皮毛给剥了下来。现在天寒地冻,林父在矿下挖灵石,这身皮毛做一副手套肯定是好的。
剥皮是件细致活,也许是天性里的冷酷,林澜是一点也不在乎那血淋淋的感觉,专心努力的不破坏一点毛皮。
剥好后,林澜便开始找那颗内丹,对于这只老鼠身上存在内丹的推测,林澜还是很相信的。这里,他眼睛一亮,拿起刀,下手滑溜的一挖,一颗莹白发亮龙眼大小的圆球状掉落在他手中。
林澜一手握了个严实,还不待他露出欢喜,手里的圆球开始快速的旋转,就像要脱离他的手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