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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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呢？又送到爷爷奶奶那里去啦？”看着他将亲手烧的菜端到放着红烛的餐桌上，她问道。
“那小家伙，才一岁就调皮捣蛋，决不能让他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卓非凡说着，神秘地朝白悦笑笑。
“还不是你教坏的！你哪一点像个当爹的人？”想着卓非凡平时就带着儿子胡作非为的行径，白悦就想笑。
“白悦，”烛光晚餐后，卓非凡叫了声白悦的名字，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她。
“什么呀？”白悦笑着接过来，“还有礼物收？”卓非凡经常找各种理由送白悦礼物，对于结婚纪念日能收到礼物，她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当她看到老公郑重的表情时，她有一种直觉，里面的东西很珍贵。
于是，她也没有笑了，心下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房间里静寂无声，她慢慢地地抽开蝴蝶形的结，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小本子。她抬起头来看了丈夫一眼，身边的丈夫朝她点了点头，她拿出本子，打开来：
“白悦，对不起，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了！”
第一页，一行熟悉的字映入她的眼帘，是顾朝阳的笔迹。
不愿委屈你，我想着要在事业有成之后，给你一个偌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让你得到最大的幸福，其实不用你说，我早就想娶你了。
那笔生意一谈好，我就去挑选过结婚戒指。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喜欢小海豚，我找了好久，居然真被我找到了，两枚璀璨夺目的钻戒上，分别有一只可爱的小海豚，像你一样可爱，你知道，我人单调乏味，不懂得情趣，但只要你喜欢，我也喜欢，于是很满意地让店员包起来，准备付钱，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一眩，居然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两周以后，病理诊断书出来，是癌症，已经晚期了。
不知道是庆幸自己的执着还是后悔自己的执着，如果早和你结婚，你就是我真真正正的妻子，再也没有谁能够夺走你，但我又在想，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我却又要离你而去，茫茫人海抛下你一个人如此孤单，那我实在是太残忍了。我是没有遗憾了，但若给你带来难以抚平的伤痛，我是决不会允许的，所以，还是庆幸于自己的执着吧。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找到我，其实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向来对纨绔子弟没有好感，我转身马上想走，他在身后，却直接说到：“你照顾不了她了，把她给我！”听了这话，我只感觉混身一个颤栗。他居然知道我活不长了！
原来，若干年来，他一直在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关心着你，所以，才清楚我的情况。
我在想，如果不是我马上要离开你，我绝不会把你拱手让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因为，我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把你交给一个值得依赖，靠得住的人，这样，我才能走得放心。
所以，我带你去了酒会，刻意让你们在酒会上见了面，看到他绅士一般地吻你，看到他牵着你走进舞池，看到你们相拥而舞，我心里好嫉妒，也好难受。
给你说个秘密，一直藏在我心里多年的秘密。
还记得你的室友吗？那个打扮得花枝妖娆的卢晓敏，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而他以前也追过你，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是你。所以，当她穿着华丽的衣服，笑话你和我去卖废品，不屑地瞥过我们，高傲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时，我心里很难受。
白悦，我真的很爱你，以致于我不能再风轻云淡，不能再将别人的讥笑与嘲讽置之不理，不能再坦然地面对物质上的欠缺！
在我看来，她对你挑衅，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那天，我没有说什么，我暗暗发誓，自己要努力，要给你一样的生活，不！要给你比她还好的生活！要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的面前。看着你失神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也喜欢那件衣服了，于是，我就在想，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要给！
怎么表达对你的爱？那就从一件衣服做起吧！所以，我去了血站，然后用1500元换了那件衣服，看到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后来，因为卖血的事，他们嘲笑挖苦我，说没有钱就不要交女朋友，不要学浪漫，学阔绰，不要去帮女朋友过生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故意要让我出丑吗？
是那个人安排的！全是那个人安排的！！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事，然后故意唆使他们那样做的。我恨他，真的恨他，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他算什么？不就是父母有钱，家庭背景比我好么！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不是，他就不会那样费尽心思，挖空心思地羞辱我。我在整整考虑了三天后，决定成全他，一个男人，肯藏起来默默关心你，毫无企图地保护你，那么，他是值得相信的！
白悦，你是一朵美丽得娇艳欲滴的蔷薇，正值花期绽放，美得不可方物，我会为你浇灌雨露，会给你最细心的呵护，但有一天，我不能再在你身边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同样疼爱你的男人，让他替我照顾你，这样，你才能永葆妍丽，不会枯萎凋谢。
说句老实话，一个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他比我高，比我帅气，出生比我好，教养也比我好，其实你和他更般配，和他在一起，你会得到更多，或许，也会幸福得多！
白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我妈妈了，她就躺在福地山。我去见了她，虽然照片泛黄，但仍可看出她非常漂亮，和你一样的漂亮。看守墓地的老伯告诉我，她是由于难产过逝的……那天，我很高兴，我不再是没人要的孤儿了！
小的时候，别人就嘲笑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可我从来就不相信，一种直觉告诉我，我的父母不是不要我，他们肯定是有苦衷的，现在，我可以昂首挺胸地告诉每一个人，我父母是爱我的，我不再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我一个人去见她，我是多么想带你一起去见她，要是我没有生病，我们就能结婚，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她，她就能知道，我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美满的家庭，我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这样，她也会开心的。
白悦，你告诉我你怀孕了，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吗？可我马上想到我的病，想到我不能照顾你们了，就担心以后你们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见着母亲的那天，我也见到了我的父亲，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就躺在我母亲的身边，墓碑上的日期比我母亲早半年。老伯告诉我，他是得病去逝的，和我同样的病。
上天不仅对我苛刻，对他也很苛刻，还没有等到我出生，他就离开了。我在想，如果他晚死半年，那么，或许我的母亲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了。因为，他死了以后，没人照顾我的母亲，她要生我时，也没人送她去医院，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送到医院，只是求医生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如果父亲知道母亲一个人孤苦无依，一个人凄凉的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那他肯定会痛恨自己的，如果他预先知道，是我让母亲痛苦地死去，那他，肯定也宁愿我没有来到过这世上。
我不要你像我母亲一样！
病来如山倒，以前常说自己力大如牛，浑身充满了力量，生病以后，居然什么都干不了了。今天，我去了趟公司，真的没有想到，公司竟会亏得如此严重，努力奋斗了三年，只三个月的时间，公司就债务累累，没有办法，自己是个将死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把公司卖了，再把房子卖了，把欠下债和银行贷款还了，还剩下些钱，我自己留下些，后期呆在医院毕竟还是需要钱的，还有自己的生后事……唉，怎么好麻烦，最可恨的，是竟然没能留下多少给你。
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必须得把你送出去了，亲手把你送到他身边去，一个有能力替我照顾你的人身边。所以，我又把肖盈请来，就是上次你在舞会上见到的女孩，我们一起演了一出戏。
在把你送走的前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想着你走后我该怎么办？想着你会多么地恨我？想着你会不会痛不欲生？也想着你会不会拿着钱直接走人……
当我听到你嘶声地质问我：我们五年的感情难道只值三十万时，我是多么地心痛，又是多么地心慰；当我看到你将那张支票撕得粉碎，心里好高兴，真的高兴，高兴得笑了起来。
后来你出门了，看着你的背景，我好想追出去，然后给你说明真相，但我不能，我必须克制住，因为，下面有另一个人，一个比我幸运的人，正等着你。
你走后，我心乱如麻，异常烦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后来他来了电话，说你差点被车撞，我听后，只想揍他一顿，我为什么会相信他，刚刚才把你交到他手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赶紧赶到医院，见你平安，我才放心下来。
事情很顺利，比我想像的顺利。开始我的计划是让你伤心欲绝后再设法说服你把孩子打掉，但到医院，小护士说保不住孩子了，我借机行事，说我们不想要那个孩子！哈哈，我够聪明吧？唉，那么绝情的话，我是怎么说出口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今天，他来了，我心里很难受。
我以前身体很棒的，在这以前都没生过什么病，几乎不知道药是什么样的，现在身体居然虚弱成这样，我可真不想让他看到，让一个获胜的情敌看到我这副虚弱的样子，可真难受。
他说，他要带你离开这座城市了，我心里一紧，却也扯出了笑容。
我把东西交给他，说当做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他看了看，说让我放心，一定会交给你的。
他问我，可不可以告诉你是我送的，我笑了笑，随口答道：“三年以后吧！”
三年，话一出口，我陡然失神，好长……居然要让你整整忌恨我三年。如果是和你相伴相依，开开心心共度三年，那我会觉得很短暂，但是，要让你恨我三年，我接受不了！
可我必须接受！
三年，你会是什么样子呢？那时的你，应该会过得幸福，你会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有个可爱的孩子，不知道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长得怎么样呢？唉，这些事情真不需要我担心了，你那么漂亮，你的孩子也肯定是最漂亮的。
他要走时，我说，“替我好好照顾她！”其实，我还想歇嘶底里的威胁一句：“如果你不好好对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可是，他却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过去五年替我照顾她！”
他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景，我好羡慕，可以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门“吱噶”一声响，“噔”地又被关上，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空空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就这样胜负已分。
我心里痛得厉害，闭上眼睛，不断叫嚣：公平吗？这公平吗？！
在学校的时候就被他嘲笑，事隔五年，仍然败在他的手上，我斗不过他，一辈子都没能斗过他，我不甘心！
身体已经很虚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捏着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捶着捶着，眼睛骤然一黑，居然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刚从急救室被推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那么不争气？我那么不争气！
听到你要和他结婚了，我很高兴，像尘埃落定一般，但是，怎么又有一种心痛和失落的感觉呢？
……
今天精神很好，抽了时间去办了件一直愧疚的事。
你母亲的房子！
你母亲的房子，让我一直觉得对你很是亏欠，她老人家一辈子的积蓄，竟被我拿去做了抵押！我手头还留有一些钱，恰好够还贷款，今天就把你妈妈的房子赎回来，我也走得安心。白悦，其实我好想和你一起，叫她一声“妈妈”，孝敬她，让她夸我是一个好女婿，可惜，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在填偿还人一档时，开始我填了自己的名字，后来想了想，还是换成了他的名字。
贷款以他的名义偿还，这样做，既能让我彻底地消失在你的生命里，让你彻底的忘记我，也能让你相信他的好……无论如何，对你以后的幸福有帮助。
只要你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让我再无私一次，就再便宜一次他吧！反正，他已经把你夺走了，其它的一切，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今天，肖盈来看我，看到肖盈，我就想到在你面前表演的那出恶作剧，我就不禁想笑。生病以后，我经常都会晕倒，怕被你知道，所以不敢回家，那时，你肯定认为我在外面眠花宿柳吧？小傻瓜，除了你，我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呢？
你那时看到肖盈，肯定认为我在外面是跟她在一起吧？那天，你肯定很恨她吧？嗯，我得给她澄清一下，她也是孤儿院里的孩子，是我找来帮忙的，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单纯，善良，这次的事可真是让她受了很大的委屈，想着给一点弥补，塞给了她两千块钱，她没要，我心里很难受，觉得对不住她。
她来看我时，我恰好吐血，她脸都青了，被吓坏了，她看着我，嘀咕说道：“要不，还是把白悦姐找回来吧？”
我马上回绝：“不要！”后来她走了，我还真有些后悔。
白悦，有一件事我好自责。为什么当初总是想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让你去经历任何风雨？我为什么总是那样自信，认为自己能照顾你一辈子呢？那时的我总是想，辛劳和挫折让我一个人去忍受就行了，你不需要任何历练……我好天真，太过理想，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先你离开，你该怎么办？没有我的照顾，你该怎么办？
所以，你没有拿走的钱，我就用它为你买了一间美容院。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于是，我把店名就叫做“你最美丽”，产权所有人就是你，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木愣，不会取名字，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做一个时代新女性，有自己的事业，独立，坚强，自信，活得自我！
卓非凡来时，我把产权书交给他了，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也算是送你的结婚礼物——一份自己的事业。
别人说，一个短命的男人最可悲的有三点，赚的钱让别的男人花，自己的女人让别的男人睡，自己的孩子让别的男人揍。
钱，我已经立好了遗嘱，如果我死后，还有剩余的话，就都留给你，一来也是咱俩共同挣的，二来那边用冥币，人民币也没有地方使，所以给你，对你有用，只是可能少了点，要是可以，我多么想多留点给你，要知道有那么一天，我就应该拼命的挣钱；
第二句话说得很难听，一想到那种场面，我就受不了，不过，既然我不在了，我还是很希望你嫁个比我幸运的男人，让他替我照顾你，这样，我也才能走得踏实，只要你幸福，我无所谓；
三大悲剧，我已经占了两点，可不希望都占全。你知道，癌症是会遗传的，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也和我得了相同的病，你就要再忍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且，你还年轻，也很漂亮，一个人会更加自由，更加潇洒和轻松，孩子只会成为拖油瓶，我不愿我留下的任何一样东西成为你的负担，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意，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把他带走了……其实，我好想留下他，至少证明我曾经来过，活过，爱过，珍惜过，也拥有过。拿掉孩子，我真的好舍不得，但是，一想到可能会伤害到你，我就绝对要狠下心来。你放心，他跟我到了天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就像当初照顾你一样，我会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你在这边，也要好好活着，替我们活着，幸福地活着，这样，我也不算白来世上走一趟。
无论怎样，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要过得幸福，过得幸福……
白悦，对不起，说过要带你去看故宫，我没有办法做到了，说过要带你去爬长城，我没有办法做到了，说过要还你去登泰山，我没有办法做到了，说过要还你去看枫叶，我没有办法做到了，说过要带你去看大海，我没有办法做到了……
说过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没有办法做到了！
细细数起来，竟然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实在对不起，承诺了太多，竟然都没有做到。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做了，那就让别人来帮我完成吧，我把你想去的地方都告诉他了，他让我放心，说一定会带你去的。
我感激他！
深秋了，天气转凉，医院的床很冰，有时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在想，要是你在，该多好啊，可能就没有那么冷了，我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自私点，让你在我身边，直到我，直到我没有感觉…………
紧紧的抱着本子，她伏在他的身上，已经泪流满面，那一行一行的泪，顺着脸颊，滑到嘴里，涩涩的，咸咸的，也是甜甜的……心中五味陈杂，是高兴，是感激，是心痛，是自责，是内疚，她已经分不清楚了，那一该，她想告诉身边的他，还有在天堂的他，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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