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同人进行时

26、狐仙05

　　张茂先一路追着赤星往前走，直到再看不见篝火的光亮前面的人才停下。他陪笑着说，“你跟孩子生什么气，这边黑灯瞎火的也不怕摔了。”

　　“哼，凭你的本事能在这地方栽跟头倒是奇了。至于本仙，不牢您顾念。”

　　“你看你看，又说这话，都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赤星起初只是声色厉荏，这会儿真真带上怒气了，“张茂先，别跟我说你看不出那孩子的来头！今天若他没遇到我们，凭他的少阳体质，被夺走元神只是时间的问题。你让起灵和他在一起，迟早一个会把另一个害死的！”

　　张茂先挠挠后脑，一脸没有办法的样子，“说不定负负得正，物极必反呢。”

　　“屁！我看你是要断子绝孙！”

　　“啊哈哈，其实早就应该断子绝孙的——”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男人越说声音越小，看到赤星杏眼圆瞪的模样只好岔开话题。

　　“狐仙大人，我们说这些都没用，起灵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可管不了他。”

　　“你！你怎么当人家爹的！”

　　赤星气得真想上去暴打他一顿。张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长个驴脾气。张启山是这副德行，张茂先也是这副德行，张起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自己必是瞎了眼才立誓守护张家子孙，结果给自己找来无穷尽的麻烦。

　　“随便你，我不管了！”

　　“哎！怎么越说越来劲，不是说好一起查熊患——”

　　一阵野兽的咆哮声从孩子们所在的方向传来，夹带着雀鸟飞散时的吵闹声。

　　“该死！”赤星咒骂一句即刻折回，张茂先紧随其后。

　　张起灵搂着吴邪原地坐着，心想怎么对吴邪说熊的事情。现在那头熊依然只是埋伏在黑暗中，出于对火光的惧怕不敢上前。

　　其实，黑熊的胆子很小，比起人对熊的恐惧，熊对人的恐惧更甚。加之只在夜间活动的习性，人遇到熊的概率可谓微乎其微。张起灵和父亲一起对周围几个据说被熊袭击过的村子做了暗访，发现其实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谣言究竟从何而来大家也不知道，都只是听说其他村子有人被熊袭击而已。为了探清虚实，父子二人召来守护家族的狐仙赤星一同进山查看。想不到赤星居然将迷路中的吴邪绑过来，还说要把他带走。

　　小起灵刚满五岁，由于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关系他比同龄孩子早熟不少。尽管如此，世上仍有许多他不明白的事情。例如吴邪，看见他第一眼，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缘由的想要保护眼前熟睡的人。听到赤星说要把吴邪带走，他下意识的搂住那暖暖的小身躯，不让别人靠近。幸亏父亲站在自己这边及时拦住赤星，不然自己一定会哭吧。

　　他很少哭，也很少笑。当然不是不觉得悲伤与喜悦，而是完全没必要。父子二人生活在一起，即使张起灵不作出夸张的表情父亲也能马上看出自己在想什么，久而久之在彼此均未察觉的情况下，男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浅，甚至对一般人而言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但是，如果再也见不到怀里的人，自己一定会哭的。

　　“小哥哥？”

　　吴邪拽了拽男孩的袖子，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张起灵又回头看了一眼，想着想着都快把后面那头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东西给忘了。

　　他让吴邪站起来坐到自己旁边，思前想后最终说道，“树后面有熊。”

　　吴邪被他说得连忙往后看，张起灵一把正过他的脸，“别看。”

　　“哦。”

　　话是这么说，但小吴邪的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边上瞟。男孩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想开口叫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问人家的名字。

　　“我叫张起灵。”

　　吴邪的心思放在身后的黑暗中，猛然听到对方说话，吓得一激灵。

　　“是！”

　　他转回眼睛看着张起灵，对方静静地看着他，双手时不时在自己脸上捏一下。等了好久，吴邪才明白，男孩在等自己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我、我叫吴邪。”

　　“吴邪。”

　　“饿吗？”

　　“啊？不饿，小哥哥，熊，熊。”吴邪被弄糊涂了，是张起灵告诉自己后面有熊的，可他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与之相反，吴邪现在既害怕又兴奋，他只在动物园里看过的熊不是趴在地上睡觉就是趴在地上睡觉。如今有机会见到会动的熊，他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张起灵没马上回答，他在心里纳闷。自己明明已经把名字告诉对方了，可吴邪还是叫他小哥哥，虽然“小哥哥”这个称呼他也挺喜欢的。

　　“装作没看见就好。”只要不挑衅，熊是不会先发动攻击的。

　　“给你这个！”吴邪掏出两个小布包，是白天祭神的时候村里发的。他本来没有，扔粽子那件事情之后，因为只有吴邪一个人被抓了，其他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便送给他一对，“小哥哥，我妈妈说这里面装的东西可以驱熊。”

　　张起灵接过布包一看，这分明是父亲交代给村民们的东西。两个袋子，一袋装的是桃木刻的天禄，另一袋装的是辣椒面。遇到熊时，将辣椒面朝熊撒过去可以暂时阻止熊的行动，创造逃跑的时间。前一个，则是避免在山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见吴邪满脸期待的样子，男孩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嗯，帮大忙了。”

　　“真的？！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用上。”

　　两个孩子正在说话，突然一股邪气猛地从树后窜出，张起灵抬手将吴邪护在身后。接着一声震天长啸划破四周的宁静。火光下，一头两米多长的黑熊从暗处缓慢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