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撕剥的怀念》于女女

10、出院与重逢

　　这天苏豆出院，大清早办完手续；看看表，时间很早，盘算着先去公司上班。

　　郭珊子仍然沉醉在美梦当中，她还得继续留院观察几天。

　　谭苏豆不忍，吵醒她，写个便条贴在她床头。她环顾四周，应该没有什么落下的，提起小小的行李包只身下楼。

　　电梯门“叮”地打开，谭苏豆抬头，看到薛亮从里面冲出来。

　　他疾步上前把她抱住，呼吸起伏不定；显然有经过激烈的跑动。

　　谭苏豆被他抱得死紧，身体动弹不得，耳边甚至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唉，她低叹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薛亮的背，“薛哥，嘿，慢点，慢点。”

　　过好一会儿，他的呼吸顺畅了，猛地用手摇晃谭苏豆：“你TM想让我死是不？住院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看着眼前这小女人，恨不得，爱不得地不知要拿她怎么办。

　　谭苏豆刚脱离让人窒息的怀抱，来不及吸上口气；就被薛亮晃得晕头转向，“我，我…。咳，咳，咳。”

　　薛亮剑眉蹙得死紧，心慌地想起她还是病人，赶紧住手，缓缓地稳住她，“苏苏，苏苏，对不起，对不起。”

　　谭苏豆扶着椅子坐下来，缓了缓，说：“没事，没事。你不用紧张。”她悄悄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薛亮，半弯着腰，两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对苏豆形成包围。

　　谭苏豆被逼与他眼神对视，他问：“怎么住的院？”她低下头，不看他：“感冒。”

　　“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低头。

　　“说话。”

　　“呃，那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麻烦到你。”

　　“嘭”地，薛亮拳头落上墙上。

　　谭苏豆瑟缩一下，这小孩闹别扭很可怕。“薛亮啊，那个您看，您最近多忙，我这点小事怎敢劳烦您老人家。”

　　薛亮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住；我不放心，明天搬到我那去住。”

　　“薛亮，你脑子被车辗过？神经病啊？！我TM自己有窝不住？跑你那去住个屁？再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啊？有完没完？”谭苏豆的脾气也上来，这都什么事啊。

　　“凭你让我发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谭苏豆听到这话，定格几秒；缓缓地扬起微笑，慢慢地反手攀上薛亮的右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坚定而有力。

　　“薛亮，姐姐那时说的是玩笑话，骗你的呐。你到现在还信？”

　　薛亮这次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逼视着她，“这个谎言这么美丽，当然相信。”

　　谭苏豆无力笑笑“喂，还有个前提啊，那是我实在没人要，你才能照顾我一辈子。”她想调节这气氛来着。

　　他明了她的心思，语气也软下来，“你都这样了，还有人要么？”说完这话真想抽自己，在苏豆面前他就情绪失控，说错话。

　　是啊，她都那样了，还有能与什么人有爱情。

　　这句话，让她抗拒的那些回忆，潮水一般地涌出，连贯而鲜活地再现；其实他的出现，这段时间混乱的梦境，已经有零碎的片段提醒她，像那些打完麻醉剂听到嚯嚯的刮骨声的；那些车祸后薛亮抱着她扎满玻璃的身体；那些另一个男人抱着她坚毅发誓爱她永生不变；那些凄厉的尖叫零星的血花变成漫天漫地的红。如今这些记忆的碎片，迅速连贯窜起，让她措手不及，无所遁寻。

　　那年谭苏豆大二在读，狗啃的短发，早已经黑缎子般光亮到腰；瓶底厚的眼镜，平日里用隐形代替，彰显出她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她高挑的身材出现之处，能有不少回头率。

　　苏豆心里得意，十八姑娘是朵花，自己正从小鸭变天鹅；风华正茂，风头征劲啊。

　　那天，她正和师兄相约买电脑，走到门口；师兄见谭苏豆眼巴巴地望着烤红薯，赶紧请她吃。

　　师兄拉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苏豆，“来来来，今天周末，我们看名车展啊。”

　　她的学校联大，最为闻名的是美女奇多，美女多，吸引狂蜂浪蝶更多；不少美女待价而沽，是豪绅权贵们的二三奶，香车配美人，尤其到了周末不少男人开着豪车，载着佳人约会。

　　联大校门口，渐渐演变成名车的秀场。

　　“啧啧，看看这法拉利销魂的声音，听着都让人高潮。”同学饱着口福，又过眼瘾。“这款玛莎拉蒂，颜色深得我心啊。”

　　苏豆恩啊地附和，对车，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男人不明白女人对衣服的热爱，她也研究不透男人对于车的沉迷。

　　“苏豆，你看对面，奥迪是低调点，可车前站着一个帅哥，立马彰显出这个车的格调。”师兄激动地说，“以后咱也买迪奥，低调地炫耀。”

　　谭苏豆哼哼，埋头吃着烤红薯。想着师兄就算你以后开上迪奥，你还是变不成帅哥啊。

　　那帅哥朝他俩方向笔直走来。

　　谭苏豆抬头，望见过马路的薛亮，黑色大衣，冽冽风中，奇帅无比。

　　啧啧，果然，香车，美人啊。

　　等薛亮走到她面前，他对她笑，伸手捏掉她嘴角红薯残渣，“嗨，苏苏。”

　　仿佛他从未离开，事实上他俩在高二开学那次，在薛亮不告而别之后，时隔三年才见的面。

　　谭苏豆把红薯塞给身旁的师兄，扑向薛亮。